这是李光耀临终前最后的一本书,对于爱键政的人来说,看这种执政者写的书总好过看知乎大V瞎扯,而且对于晚年写的书通常都会更真诚一些,没有那么多营销向的内容。

记录一些感兴趣的内容:

关于中国

  1. 评价中国法治的时候,李说中国的问题不是集权,而是缺少法治,中国人做事不太理会法律或治理制度,是根深蒂固的文化,之前在政治的人生里也看到了类似的说法,中国的旧有的社会秩序主要是通过道德来约束的,法治是在一个不太具有法治意识的土壤上发展法治的,阻力会比较大,这个阻力主要是说的不是法制的形式确立,而是法制在生活中的地位,法制是否成为调节人们生活的基本原则,不可逾越的原则,目前来看还有难度,是个比较长期的过程。
  2. 虽然中国的目前发展良好,但它得在长期内会为追求稳定付出代价,而这就无法让经济潜能得到充分发挥,因为你一旦把资本市场关闭起来,让资金在获得批准的情况下才可进出,你就抑制了经济活动,使投资流入变得更少。
  3. 预言中国未来会转变为消费带动增长模式,一个是消费观念需要变化,一个是增长分配需要调节(内陆省份消费能力太低)

关于美国:陷入困境但依然有优势

美国的地位很难超越:美国现有的社会模式非常有活力,对先进人才创业友好,很有吸引力,这保证了美国的创新能力会一直走在前沿,会时不时想出可改变游戏规则的新发明。比如互联网,苹果手机,特斯拉等等。

关于欧洲:衰退和分歧

  1. 衰退:李不太看好欧洲福利社会的模式,福利模式让社会懒散,曾经的活力和勤奋不在。李说 “我从一开始就确保新加坡不会沿着这条福利和劳工法的路线发展。见过英国人在上世纪50年代如何实施一些政策,我肯定那将通往毁灭。”
  2. 分歧:欧洲货币统一了,但财政政策上并为整合,是一个难以弥合的坑。可能后面会解体,回到自己原来的货币
  3. 北欧四国:这几个国家可以说是真实现了社会主义,同时人口结构也比较好,在很多其他国家都有老龄化问题,在这些国家反而会少。瑞典、挪威和丹麦的民族都相对单一,这使它们拥有一种欧洲其他地方不可能有的内部凝聚力,其人民有更加强烈的一体性和团结意识。“瑞典每个家庭几乎都有两个孩子,这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民族单一的社群,并有相关的支援政策——幼儿护理、幼儿园和直到成年的各种好处。他们能做到这一点,因为他们认为他们都是同一个部族,愿意为彼此牺牲。” 其他国家目前鼓励生育的政策都没有收获太好的效果,新加坡也有这种问题,目前的方案还是靠移民。人口政策问题也是李在晚年想的比较多的问题。

日本:老龄化很危险

日本的人口结构现在很棘手,曾经日本政府想靠引进拉丁美洲的日侨来补充人口,但结果因为日本文化特别排外,日侨也是一样,由于生活环境不太,他们被岐视为外国人,日侨失业,产生了很多社会问题,最后政府还是给日侨提供了一笔遣散费遣返回了巴西。

新加坡:十字路口

之前的一代人,在建国时代长大,体会了生活水准怎么从低点大幅跃升。渐渐地,提升的速度会放缓,能见度也不再那么显著。新一代选民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体验,投下手中的一票时,凭借的是一套与父母辈或祖父母辈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与权衡标准。

其他:

  1. 两党制最大的问题是,一旦落实,最优秀的人才不会选择从政。 参选得冒很大风险。竞选活动会变得非常不文明,甚至卑鄙恶毒。如果你才干超群、事业有成,你也许宁可置身事外不蹚这趟浑水,继续过着好日子。从牛津剑桥这些优秀毕业生的流向看,优秀的人从政的都很少,美国也是一样,英美等国即使只能有个平庸的政府,国家一样可以继续发展;但新加坡做不到。这是一个弹丸小国,没有任何资源,从历史角度来看,它处在一个多变的地区。这片土地,需要的是一支超凡的领导团队。
  2. 为什么生育率越来越低:生活方式的改变放诸发达世界全一个样,从日本到欧洲皆是。一旦妇女受教育,有了平等的就业机会,她们就再也不把生儿育女照顾家庭视为首要任务。妇女要像男人一样充分发展事业,要更多闲暇时光,到处旅游看世界,不想受子女所牵绊负累。现在的妇女在经济上独立得多,对是否成家、要选择怎样的对象,有着全然不同的要求。我们不可能让时光倒流,除非不再让妇女受教育,但是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。 另外人们总是想过更舒适的生活的,结婚的前提也是要能生活的更好,这些人养得起自己,可以慢慢等待理想另一半出现,如果不出现,还不如就单着。
  3. 移民的临界点:社会对容纳外来移民总还得有个限度,超出了这个限度,本地原有的文化和精神面貌就会显著地受外来因素所影响,而这正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。当移民人数相对于本地人口尚属少数时,他们自然会更主动地与本地人打成一片,融入本地现有文化。这个融合过程即使无法在第一代移民身上完成,也会通过移民的子女来完成。而一旦移民人数达到临界点,他们会渴望突显自我,继续保有独特性。而且,如果移民人口够多,他们甚至能强力改变本地的文化
  4. 资本主义制度并不存在根本的缺陷。尽管这样的说法对一些人来说显得越来越浮夸,这个制度却无须摒弃或重建。资本主义的反复无常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,卡尔·马克思的时代便有详尽的记录。考虑到商业周期的本质,我们能接受资本主义产能过剩的趋势,因为其中的利益远大于成本。另一个选择是约束性的措施。社会主义体系已在过去的一个世纪猛然发现这一点,而社会民主主义体系在某种程度上也有相同的领悟。

个人生活

  1. 现在我每天使用跑步机三次:上午12分钟,午餐后15分钟,晚餐后15分钟
  2. 我还经常约人见面交流。你必须见人,因为要扩大自己的视野,就必须与人多接触。
  3. 我平时爱看有意思的人物传记。小说对我毫无吸引力,都是虚构的东西,或者是重建人们想象中的美好人生。 问:最近可有读过哪本自己喜欢的好书? 答:一本戴高乐传记。法国战败,他一无是处。他到伦敦去,说:“我是法国。”再到阿尔及尔,对着归顺了维希政权的阿尔方斯·朱安说:“你身为法国远征军总司令,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。”相当有胆识的一个人。当然,他最终重返巴黎,盟军还为他开道。
  4. 问:您最近都在想些什么?哪些事情会让您在夜里睡不着?答:我想着我们的人口变化。整体生育率只达1.2,我们不得不引进移民。要新加坡人改变观念是很困难的。妇女受过教育,想过另一种生活,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被婚姻和子女所困。她们要先四处旅行看世界,要享受生活,然后才结婚,但到时候她们可能就生不出孩子了。